日常四
“莱因哈特大人，我回来了……莱因哈特大人？”
平常在书房消磨时间的莱因哈特罕见地坐在客室椅子上。吉尔菲艾斯确定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五十。
迂回的谈话技巧是不会用在吉尔菲艾斯身上的，莱因哈特拉开椅子，拿起桌上的信封询问。
“你的信件。吉尔菲艾斯，你上次去奥丁皇家医院拿体检报告表的时候，做了什么额外的事情？”
在莱因哈特身旁坐下，吉尔菲艾斯接过已经打开的信封看了一眼，抽出里面的纸张。
“是这个啊，原来寄到这里来了。”
“这是遗体捐献登记表，吉尔菲艾斯，你填这种东西做什么？！”
这是分明兴师问罪的口吻。
“在医院看到有个失明的小女孩，只是角膜损伤，不需要替换人工义眼，医院无法提供角膜，只能摘除眼球。我就想能不能尽点力——”
知道友人做出这种决定是因为本身的善良，莱因哈特从友人手里抽回表单，冷声说。
“医院不会向平民提供储备的人体器官，这方面贵族拥有优先权。填写这种东西，就是把健康的身体变成活体的器官储存器。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
吉尔菲艾斯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这个腐朽帝国的黑暗面总是能超乎想象。
友人迟钝地没有表态。莱因哈特积攒了一天是怒火此刻爆发了，他把表单拍在桌上，斥责道。
“别人都是被迫的，吉尔菲艾斯你倒是主动填这种东西，你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混吃等死的贵族使用你的眼睛或者心脏吗？！简直难以想象！到那时我一定会亲手挖出痴肥贵族的眼睛，破开他的胸膛——”
“请冷静，莱因哈特大人。”
吉尔菲艾斯的心脏极速跳动着，并不是因为友人描述的血腥画面感到恐惧。他抽出那张表单利落地撕成两半，保证说。
“莱因哈特大人，我不会捐献器官，我保证。”
“你能保证？”莱因哈特怀疑地看着善良过头的红发友人。
“那么这样，假如有那么一天——我的眼睛，心脏，身体都交给您处置，莱因哈特大人，我可以写下保证书。”
这是吉尔菲艾斯顾虑到友人的心情而做出的妥协。如果是正常死亡，他本身不会去在意因为他受益的是什么人。他也没有在对等的立场要求获得友人遗体的处置权，因为那一天绝对不会到来。
亲手把登记表扔进壁炉烧毁，莱因哈特看着吉尔菲艾斯写下保证书。这个下午，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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